相信幸運時常發生

  循著飄雨的山路走，雨落傘前，水花濺起，不太唯美卻真實。經過種植香菇的店家，有人俯身挑揀，有人隨意看看，一個下雨天，實在罕有觀光般的人潮。過了最熱鬧的香菇街，邁向單調的一段路程。看似無人居的平房，低矮簡陋，任憑風吹雨淋，傾斜路邊；偶經一處田野，稱不上廣闊，就當是途中之景欣賞而過。因為趕路的關係，不常常停下來，但依然記得放慢腳步，拿出相機拍一些途中之景，其他的就留給眼睛去欣賞。 對小黑蚊的叮咬起過敏反應，卻還能忍著走了三十分鐘的山路，如何而能，自己也不太清楚。大概是盡量不去提醒這回事，讓它只是尋常的疼痛，只是理所當然的蚊蟲傷，如此一來，便一如往常。生活有時必須像旅行在途中。無法顧及太多，因為已經在路上，就必須堅持下去；顧及太多，反而窒礙難行。無論走下去的結果會是如何，至少贏得在途中的樂趣。 就這樣，不去放大腳上的刺痛，有時聊天，東看西看，專心在沿途的點點滴滴。也許是徒步的行走太顯辛苦，行經的計程車不時停下來揮手招攬。最後一段下坡路，前方開始出現有人居住的樓房與店家、公車站牌、熟悉的便利商店。雨已停止，陽光緩緩出來，明亮的招牌指引著。終於忍不住轉身回望那一段長長的山路；原來，不過如此，用想的總是比較長比較難，一旦走了就與目標更接近，來不及猶豫，來不及害怕。 生活有時就像旅行在途中。途中風雨有時，但也許陽光就在後頭，咫尺即天堂。途中意外有時，無法停下來細數傷口，把眼光拉長，這些攪局的皮肉傷都只是記憶裡深刻的記憶點。它會讓你永遠記得這次的旅程，也因此記得教訓，記得自己的身體，記得這次的旅行多麼苦，多麼樂！ 記得，下一次出門時，請一路小心，但不必害怕。

  「捨得得不到的，也是勇氣的表現。」－林夕《原來我非不快樂》 而不捨又該如何？ 曾經我們以為，人與人的分開總是會再遇到，總是街訪鄰居的距離，總是有著聯絡的情誼，總是會在街頭轉角再相見。但是，誰都可能說不定，誰都可能想而不見，或者不知所然的就慢慢越來越遙遠。人對物的分離也不過一念之隔，「喜新厭舊」或「喜新念舊」都只是一種詮釋，離開者終究是離開了，心裡的不捨卻有著深淺不一的差別。 從小到現在，學校與社會教會我們歡唱生日歌，流淚唱驪歌，以歡樂為名，以再見為由，學會藉著歡樂喧騰來掩飾內心感傷。如此看來，揮別彼此應該是尋常不過的人生事。但總是人類最寶貴的情感，無法按一個Delete鍵就將快樂悲傷都消除。人生也不是一齣從頭到尾都星光燦爛的電影，許多時刻我們有著太多的喜怒哀樂與感性。不捨的心該如何消化，如何以兩全其美的方式傳遞出去？ 「生命裡忘不掉、捨不得，都是幸福的開始，不是一直要有新的東西，然後把舊的丟掉，這樣不會有記憶。幸福，就是從這些事情慢慢建立的。」－蔣勳 生活與生命裡的來去不可避免，所以正視這份心，也珍惜別人的那一份，就能給予一個深切的祝福，就此別過但並不需要刪除。對於人事物的不捨，都將會成為記憶裡的伏流，就在我們走過某一條街，某一條河，聞到空氣中的濕度與氣味，想起某個人或某事時，那似曾相識的熟悉，那時才發現，過去的不捨原來也可以成為未來的回甘。才明白原來每一階段的告別，都需要一些時間去經過，讓酸澀揮發，留下甘甜。 所以，你好，再見。祝周圍暫時離去的朋友始終保有力量。讓時間經過，讓各自的伏流細水長流，直到有一天，再見。

「請珍惜親筆書寫。因為，真誠字跡最能感受堅實祝福。」－楊忠銘＜你有多久沒有親筆寫下一句祝福的話＞ 曾經在某一天很有興致的拿著一本空白筆記本，暗自決定要善加運用它，要每天帶著它，紀錄想留下的字，然後等待哪天重新翻開滿滿的筆跡會很有成就感。但是，興致果然只是突如其來的一道電流，常常被生活周遭的凌亂給填滿，毫無縫隙去思考，沒有空白去消化，更失去了留下一句話的時間。 對自己的筆記本都如此無暇照顧了，又何況對他人寫下甚麼。有時想寫，卻寫不出理想的內容，寫不出內心的關鍵情感。慢慢變得空乏，變得啞口無言。很奇怪，我們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在生活，怎麼會寫不出甚麼呢？ 身旁的朋友有人有著筆記的習慣，筆記就是一種手寫的練習，但所寫下的內容卻不盡相同。有人寫一天的行程安排，日常的流水帳，大多是對自己的生活控管；有人則是從讀到的文章上節錄有感的話語，寫下，但不一定記下了。以上的手寫過程我都嘗試過，也中斷過。中斷的原因大概是因為寫得越來越倉促，倉促得表面，表面得毫不深切。於是不如停止下來，重新裡解一下書寫這回事。 在資訊爆炸容易取得的這個時代裡，隨手都可看見文字，於是我們只練就了如何一目三千的本領，短暫的記憶是我們的強項，但過目完也就忘了。好像沒有時間在某一句話上停留太久，或為之感動。於是當我重複看著某篇文章時，會覺得自己像是個跟不上的後段班閱讀者。擱淺在上，久久無法離岸。但其實我只是想把那風景給看進去，讀進去，直到轉化成我的語言裡。因為那樣，我才能對自己寫下真實，然後對別人寫下真心。 「書寫是慢慢找回散碎的自己，也是愛自己愛他人的特殊途徑。」－周芬伶《雜種》 你知道，一張明信片的簡短問候，就可以讓人心情反轉。不只是他人身處外地還記得自己的感動，還包括那手寫的筆跡裡所藏有的真實與溫熱。 最近，我想接續手中那未完的筆記本，想藉由它來維持手寫的習慣，好好看清自己字的模樣，歪斜或者優美都好，而非讓文字只是鍵盤滑鼠的格式化，沒有流動沒有力量起伏。 還有，維持重複閱讀的習慣，包括自己過去紀錄下的日常筆記，儘管那看來有點傻。 願我們 傻得愉快

沒有深邃的輪廓，沒有黝黑的膚色，也沒有可以和巴西沾上邊的線索。巴西先生身材不高大，也不會跳森巴。他的年紀中等，身材瘦小，有著白髮，總是戴著一副輕薄眼鏡，穿著休閒西裝。一開始，經常見他來咖啡館光顧，後來偶爾才出現，再後來，就沒再見過了。 他通常坐在角落靠牆雙人座的位置，公事包就放在對面空位，桌前攤著一疊文件，電腦擺在前方，明亮的螢幕映著他的眼鏡散發出微弱光芒。通常他會點一杯黑咖啡，有時坐久了，才會加點一道點心，但通常他只喝咖啡。喝完了，再續杯。 他人不錯，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埋首在工作中。但只要忙完了，起身經過吧檯時都會和我們比較熟的店員聊上幾句。有時候，幫他加咖啡時，他也會親切的聊上幾句。他是個很有「人氣」的客人，不像其他大部分的客人通常只做自己的事情不太搭理店員。他善於與人接觸，是個對人有興趣的人，當然也喜歡別人熱絡的回應他。 店長跟他很熟，在我來之前巴西先生就已經是個熟客了。店長是個活潑熱情的女孩，有著正向的陽光特質，十分深得巴西先生的心。但後來，店長調去新的分店，這裡可能彷彿少了點什麼。 巴西先生變得偶爾才出現，有時候只是匆匆路過進來外帶一杯咖啡就離開了。有一次假日我在的時候，問他為何最近比較少出現，他小聲說，「啊～最近比較忙，不過有時候我會去分店，你們家開了新分店對吧～」他客氣微笑著。是啊，我們開了分店。但我也知道，他是去尋回一種「因人而安」的感覺。一種因熟悉的人存在而感到安心的氛圍。 就算賣的咖啡一樣，但卻因人的差異而產生不同情感上的差異。這感覺就像，當原本安穩流動的世界突然被拿掉或添加某個元素時，整個世界也牽一髮而動全身的被全部改變。只是這改變可能微乎其微的讓人難以察覺罷了。 還記得他最後一次上門的情景。他點了一杯咖啡，一如往常走向靠牆雙人座的方向，放好包包，抽出電腦，伸手轉開桌上的那盞小燈，暖黃色燈光照著他的電腦，牆面影子映射出他瘦小堅毅的身軀，那畫面宛如電影場景中的一幅藝術照。 看著他，我的記憶在這之間飄移。從過去到此刻，這之間確實有什麼改變了吧，一種無以名狀伸手而不可觸及的東西。如同我手上這杯將要端給他的咖啡一樣，雖然名字一樣，但不同人煮出來的鐵定是不同的味道了。 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他了，總是喝著巴西咖啡的——巴西先生。

 這是夏季的變奏曲，屬於雨的日子，雨的猖狂。 六月的梅雨季與西南氣流攜手滯留，陸續到來的颱風，不間斷的狂風暴雨造成了一片大地凌亂，電視新聞全是有關雨水成災的消息。 一個禮拜了，雨還不停。 我站在咖啡館內，望著窗外的雨世界。一陣狂風往咖啡館的骨架裡狠狠吹進，沿著空調和天花板的隙縫緩緩飄落陳積已久的灰塵，玻璃大門被吹得開開闔闔，落地窗微微震盪。像這樣的天氣裡，我實在懷疑有誰還會冒雨前來一間咖啡館，除非躲雨路過，除非事前有約，除非？ 拉個長鏡頭放眼望去，拍張照片，整個城市近乎是灰階的不飽和色調。像一首歌的名字，被雨困住的城市。所有的人與建築全都在海裡漂流，冷冷的灰色調裡，咖啡館成了唯一的暖色，黃橙橙的，熱呼呼的，像城市的暖爐，掌心的溫度。 如果有誰還在外逗留，也許是別有所求。 咖啡館成為汪洋裡的燈塔，當世界落成了一片海。迷途在外的人可以在一片虛無的景像之中找到需索的光亮，找到與家相似的溫暖。當人們各自躲進自己的孤島時，一間咖啡館的存在就成了他們眼裡的光，心裡的島。如果外頭還有流浪的人，如果金魚也在找尋魚缸，那麼一間漾著燈火的咖啡館，就是最舒適的安樂窩。這裡有木頭、沙發、輕音樂；咖啡、甜食、與人聲，他們可以安心前來，自由離開。不被誰打擾，也不被雨隔離。 如果是你，被雨困住，被雨傷透，請走進來，走進最令人安心的風景裡來。 不管外頭如何暗潮洶湧，在這個沉靜的迴路之中，所有影像、聲音與內在思路就如緩緩被吐出的煙圈一般，縹緲但卻依然可見。在這個氛圍裡，心事可以凝結如水，悲傷快樂也都放慢，所有片段皆在海裡迴游，等待上岸。儘管外面雨霧迷茫，但內心的紋理卻隱然若現。所渴望的，期盼的，都可以只是滂沱大雨裡的一盞昏黃。看似微不足道，卻是全心所望。所擁有的，失去的，都將一一浮現。 再也不管是否有人到來。 有一間咖啡館，在雨中；而我在這裡。

炎炎夏日之失控的咖啡館，開演。 當冬夜漸暖，當夏天的海也變得藍。人們將隨著陽光的腳步出現早起症狀。尤其周休假日，店內人潮一早就絡繹不絕，來去只在一轉身。忙起來就像戰爭：人聲、砲聲、心跳聲。處在自顧不暇的懸崖邊，店員只能互相掩護渡過戰亂。沒有誰的腳步能夠放慢，也沒有誰的心思能夠闌珊。 彷彿說好似的，人群都選在這個良辰吉時前來。原本一切都還按部就班，怎麼瞬間就變了調。人群接二連三又連四，咖啡館裡烽火連天，人聲嘈雜，空氣裡瀰漫著咖啡的煙硝味，機器運轉成了轟炸聲。夏日裡的兵荒馬亂，搞得人仰馬翻。該來的都來了，左前方是495、右後方與最遠處各自有人佔據，裡面一群人，外面有人在等；不曾來的也都出現，要求煎雞蛋的客人、堅持點黑咖啡，現在卻討著牛奶的人、比店員還趕時間的客人，穿插進來要外帶的客人也都出現了。你看，多完美的一場盛會，好慶祝我們的措手不及。 兵荒馬亂的時段裡，再日常的小狀況也都變本加厲。例如電話響得更頻繁，食材短缺得更快，小孩總是打翻了水杯，碗盤永遠不及洗，發票偏挑這時候故障，一切瑣事以排山倒海之姿迎面而來；當時間不為你停留，客人不為你等候時，所有尋常不過的小事都成了窒礙難行的絆腳石。像颱風掃落般，一口氣掉落，無法還擊。 開始懷疑這是蓄意的巧合。 人群像約好似的一桌桌前來結帳，然後又一幕幕散去。腦海明明還閃著剛才的凌亂片段，此刻卻望著一片空蕩狼藉，那場面就如蝗蟲過境，洗劫一空，剩一片殘骸餘灰。對著玻璃吐口氣，便看見自己的灰頭土臉；嚥一口水，才意識到自己的喉底乾涸。這樣的兵荒馬亂實在不是我所想像的咖啡館應該有的模樣，這可能是夢境一場，我想。 2012.6.4

495，始終如一的消費金額，用來代稱一對夫妻。 他們總是在假日的早上前來，從他們的穿著看來，可能是早晨運動完順便來吃早餐的。能這樣被我認作常客的人不多，畢竟我不常出現。而他們，總是一而再的在相同時間映入我眼簾，同樣的兩人，相同的位置，相同的餐點，以及始終如一的消費金額。495，意指一對始終如一的夫妻。 噢，當然，他們偶爾也會換一下口味，但是頻率不高，換來換去也都不出那兩種。奇怪的是，我從來也沒有想要推薦或者試圖改變他們的習慣，例如請他們參考一下店裡新推出的餐點等等的；我總是看著他們的一如往常，然後默默成就他們的始終如一。 495總是面對面坐著，安靜的吃著早餐，喝著咖啡。有時各自看著報章雜誌，有時小聲交談。他們是一對不喧嘩的客人，不高調也不張揚，就只是安於自己的位置上、彼此的目光中。495有著自己的音量，自己的氛圍。當杯中的咖啡見底需要續杯時，也只是稍微舉個手向我示意，我也融入他們的默契，微笑點個頭，提著咖啡壺走去。即便是在咖啡館最為忙亂喧騰時，他們也不會因此而放大音量，隨風起舞。反而是我，成了他們眼中的風，四處奔忙。 與他們交談的次數並不多，大概只是服務上的詢問，或者結帳時的簡單對話。他們並不熱切與人談話，但不代表冷漠。因為一頓閒適的假日早餐確實不需要太過喧鬧，徒勞地將氣力耗費在無謂的唇齒舌沫間，倒不如浪費在一杯能齒頰留香的好咖啡上，更讓人覺得萬分值得。 有時在想，不知道他們是在何時開始成為495的，這過程大概需要一些摸索，才能逐漸成為一種生活上的習慣。如同偶爾會到某間早餐店用餐一樣，出自於一種偶然的經驗，慢慢積累成為一種生活的必經之處，無需天天報到，但是你會知道生活裡有一間咖啡館可以隨時供你前往，如同495，他們並不天天前來，但在他們的生活裡住著一間這樣的咖啡館，可以為他們煮一杯熱咖啡，特別是在假日的早晨裡，以供他們精神奕奕的開始美好的一天。 今天，我又遇見了495，他們的習慣依舊。 一如往常的送完所有餐點之後，我看著他們的背影，想著那樣共同摸索的一段早餐時光其實其來有自。習慣來自生活，變化也離不出生活。從生活裡來，生活裡去，不帶企圖而醞釀成的生活點滴，便是那最佳註解，他們的始終如一來自於兩人對生活的共同摸索，而495便是如此尋尋覓覓醞釀下最好的產物了。 2010.5.23

  我打工的咖啡館，營業時間從早上八點到晚上十點，有時我會在，但大部分時間我都不在。 座落在美術館附近的大樓住宅裡，外觀低調，牆面與整棟大樓連為一體，簡潔明亮的落地窗，不花枝招展的小招牌，一體成型。走進內部，歐式氣息迎面而來，全木頭打造的桌椅和裝潢，以及來頭不小的瓷器杯盤，所有擺設都像是精美的藏品，值得大方欣賞，小心輕放。來這裡的客人大多是附近的住戶，夫妻或者小家庭。情侶或者一個人來的也有，喜歡窩在角落的位置上，點一杯咖啡，一待就是幾個小時；年輕人則不常見，我指的是會成群結伴心血來潮就闖入一家店的那種，因為這裡並不適合一群年少輕狂者的歡樂聚餐。 這天，我不在咖啡館，也不在往咖啡館的路上。 只是突然想起這間咖啡館，想起若不是因為打工，我可能在附近住了近三年也沒有機會尋訪。為什麼呢？可能是咖啡喝得還不夠多，不夠深，還不到遍嘗各家咖啡館的境界裡。也可能是它不在我尋常的活動範圍裡，我活動的範圍裡比較常出現的總是星巴克或者金礦，甚至是我家樓下的city cafe。 有時候人們需要的往往只是一種氛圍，一種接近人群卻又能沉澱自我的疏離感，恰到好處的吸引他們來此暫留。於是，咖啡館就成了一個人的暫時寄居，不需要特地前來，只需隨興而至。 若不是因為時間或者圖個方便，其實我很喜歡自家開設的咖啡館，小間經營有著自己的熱絡與安靜，在那一滴滴滲透的咖啡裡，有親手打造的堅持與哲學。喜歡那樣子的店，各有各的風格，誰也不必相同。 在一個城市裡，某條街頭小巷中，總是有一間這樣子的店，店名雖遠不及連鎖店的普及，卻極為專屬。專屬的名字，專屬的故事，與專屬的品味，無論華麗或者樸實，皆是難以複製。 不忙的時候，我偶爾會看著這些短暫停留的寄居者，他們的樣子、做些甚麼事、又想著甚麼，人來了又走，有些人我經常遇見，有些人初見便是永遠了，如此片刻，有誰曾經記得自己到了哪間咖啡館，曾經被誰記憶著，然後成為我眼裡的浮光掠影呢？ 這天，我不在咖啡館，也不在往咖啡館的路上，但歡迎你隨時走進一間咖啡館，找回你的濃縮時光，或者找到我。 2012.5月

  迴放一首歌，作為遲來的哀悼。 When you try your best but you don't succeed When you get what you want but not what you need Coldplay的經典歌曲〈Fix you〉開頭如此唱著。當人生並不總是如我們所想的美好時，當生活那些不盡人意的稜角出沒時，總會想到這首歌。 中午回來，待在電腦前，就只想到這首歌，開始在youtube上循環撥放著，一遍一遍。 打工時碰巧遇見了高中老師，幾年未見，驚訝和開心是第一時間的反應。我看著她，短髮、篤定有神的雙眼，多了一點歲月，少了華麗打扮，樸素與隨興的穿著，與過往有所改變。我們彼此詢問近況，看著她，過去的影像和現在的模樣同時在我腦海裡交疊互映，像在做時光比對。 不知道何時轉入的話題，她說，老公剛過世不久，骨癌末期。她以平淡坦然的方式說著，不煽情也不強裝快樂，還會適時的自我解嘲，幸好幽默的因子還存在她身上，不過，看得出也聽得出那尚未復原的淡淡感傷在她的眼裡和話語裡，偶爾流露。 Lights will guide you home And ignite your bones And I will try to fix you 〈Fix you〉這首歌的最後反覆著，我像無言以對的小孩，只想到這首歌在心裡唱著，一遍一遍。 Something is change，儘管有些人事不在了或者變了，但有些事是我們願意就會永遠留在心裡的。人生如此，帶不走的留不下的全都交付它，然後學會和措手不及共處。 關上房裡的燈，剩下音響獨自迴盪著。